煤油灯 文/蒋秀英
【第1008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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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·辽宁·北镇
医巫闾山文学社
主编 程占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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蒋秀英，农民，党员，锦州市第十一届人大代表，爱好文字。图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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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y winter煤油灯文/蒋秀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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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圆医巫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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临睡前，忽逢停电，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。如今这年月，停电之事鲜有发生，自然也少有人备着蜡烛。好在人人都有手机，倒不至于陷入全然的黑暗。可我却关上了手机，在这无光的时刻，手机的光太过刺眼。我坐在炕上，周身被黑暗包裹，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进了回忆之中，儿时的煤油灯，就这般悄然浮现于脑海。
七十年代，虽说电灯已然普及，可家家户户为了省电，不被允许使用大度数的灯泡，停电更是常事。因而，蜡烛与煤油灯成了家中必备之物。而备有煤油灯的，大多是上了岁数的老人，在他们心里，煤油可比蜡烛省钱得多。
那时我不过五六岁，一到停电，尤其是冬天日，便会一溜烟跑到太爷爷太奶奶的小屋。热乎乎的火炕，火盆里有太奶奶给我烧好的地瓜或是土豆。窗台上，静静立着一盏煤油灯，昏黄的灯光将我们的影子投映在北墙上，影影绰绰，晃晃悠悠。灯光一旦暗下去，太奶奶就会从头顶的发髻中拔出那根银簪子，轻轻拿下煤油灯上的玻璃灯罩，用簪子小心地拨弄灯花。刹那间，在噼里啪啦的声响里，灯光再度明亮起来，太奶奶满是皱纹的脸庞，在这暖光下显得愈发和蔼可亲。太爷爷则会把烧好的地瓜或是土豆剥去皮，递到我手中，笑眯眯地看着我吃。那甘甜的地瓜，糊香的土豆，成了儿时怎么也吃不够的美味零食。
那时候，奶奶也常借着煤油灯的微光做布鞋，多数时候在纳鞋底。只是每当此时，奶奶总会对我说：“秀儿，回你妈那屋吧，这屋煤油有烟，别呛着你。”她总是这般撵我走，我心里委屈，觉得奶奶嫌弃我，便抹着眼泪回到母亲那儿。母亲问清缘由后，对我说：“煤油灯太暗，你奶奶是怕锥子、针这些伤到你，她是一番好意，不是真的赶你走。”那时的我不懂奶奶的心意，等懂了，奶奶却已不在人世。后来的许多年，太爷爷太奶奶、爷爷奶奶还有父母，都相继离去。每一位至亲离世，头顶都会点上一盏油灯，有人说那是长明灯，能照亮亲人远行的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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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亲的姑姑，也就是我的姑姥姥，住在邻村。姑姥姥家有四个儿子、两个女儿，家境十分贫寒。她最小的儿子，我的小表舅，在我五六岁时正读初中。因家里穷，既没安电灯，也交不起电费。小表舅学习成绩优异，还格外刻苦，晚上学习时，没电灯，又买不起蜡烛，连煤油也时常短缺。无奈之下，姑姥姥只好常去村里人家讨要煤油。起初，人们出于同情，都很慷慨，可日子久了，大家本就不富裕，能讨要回来的煤油也就越来越少。
母亲得知后，赶忙给姑姥姥家送去煤油和两包蜡烛。从那以后，隔段时间，母亲就会去姑姥姥家，除了送煤油和蜡烛，还会带上些吃的。小表舅也不负众人期望，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县重点高中。在众人的帮扶下，小表舅读完高中，又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大连外国语学院。大学费用高，不比高中，后来有人给小表舅说了门亲事，条件是女方出钱供他读完大学，毕业后两人成婚。
小表舅大学毕业后，在阜新一学院担任讲师，随后与表舅妈成婚。小表舅长相英俊，学业出众，大学时不乏追求者，可他都拒绝了，说不能辜负表舅妈。如今，小表舅已是一所本科大学外语学院的院长，几十年来，和表舅妈相敬如宾，恩爱非常。
我们与小表舅相聚的机会不多，但每次相见，他总会说：“我能有今天，多亏了太多人的帮助，尤其是你们的母亲，我的表姐。那时，要不是表姐常给我送煤油，我哪有机会学习啊。表姐是我生命中的贵人。”
如今，煤油灯早已不见踪影，可我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些旧物，想起附着在它们之上的斑驳时光。想起太奶奶用银簪子拨灯花时的慈爱模样，想起奶奶在煤油灯下纳鞋底的辛劳，想起母亲在严寒酷暑中，奔波着给小表舅送煤油的善良。若说太阳是大地的灯，月亮是夜空的灯，那么，亲人便是我的灯，照亮了我人生的漫漫长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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图片选自网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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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ND【顾问】汪玉铎 刘兴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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